迷 第三十三屆青年文學獎 散文初級組優異獎 7A 張倩彤 |
零晨二時半，與爸爸並坐，靜心觀看伊斯坦堡的大戰開展。天際一片黑，心中一片紅。看著球場裡紅海一片，人在香港，但也感到自己是屬於場中的。哨子聲響，腦海中在摸清敵方陣容之際，敵方前鋒馬甸尼竟在開賽一分鐘破網，然後基斯普五分鐘的兩個入球簡直使我心碎。
「今晚就大戰了，緊張嗎？」當然緊張，不見我剛才看到報紙寫著「利物浦」就搶了過來嗎？還差點弄瀉了曉琳的餐盒。「不用緊張，利物浦輸定了的，哈哈。」看到嚴溪堯這個彷彿以為自己是蘇民峰的背影，我真想拿起曉琳的餐盒就擲過去。
完半場時，爸爸說他去睡了，因為剛上完夜班回來的他也很累了，當然真正去睡的原因是不想再看這種提早完場的賽事……他掩門前對我說：「早點睡吧，一會要上學的。」我點點頭，不過仍想坐在客廳繼續看，雖然怕失望，但莫名的責任感使我不捨關掉電視。
「明天有中史測驗，你溫好沒有？」未呀，「你今晚有時間溫嗎？」，沒有的，或許在半場休息時翻一翻筆記吧！
下半場開始後，獨個兒捱過漫長的十分鐘，看著AC米蘭一眾球迷的歡呼及笑顏，心痛，真的很痛。然後，心想前天看的星座運程又是謊言一堆，什麼「五月二十六日是本月最幸運之日」……「呀！」我的視線轉回電視機，幸運突然降臨了，謝拉特的頭鎚破網！追成三比一那一刻他上下擺動雙手呼喊現場球迷落力地為紅軍打氣和給予隊員的激勵。在這個重要時刻，需要的就是這份信心，太好了！兩分鐘後史米沙的抽射，三比二，是三比二！我想叫醒爸爸，衝入房，但漆黑中感到他熟睡了……於是又走出廳，一看，利物浦又有攻勢，又是隊長，然後是十二碼！重要時刻，利物浦的沙比阿朗素主射，怎料被撲出了，但他沒有絲毫猶豫用左腳補中，三比三，三比三！這一刻我就知道無論如何都要叫醒爸爸！他半醒狀態下問我做什麼，我說不出話來，那一刻我只懂哭，倒抽一口氣後才勉強吐出一句：追和三比三了……爸爸不說一句就爬起床，看著螢幕露出驚訝的神情……
九十分鐘賽事分不出勝負，加時階段就更觸目驚心。當看到他們的體力不斷消耗，但大鐘的時間卻過得慢，大家仍願意堅持，看見接連有人抽筋但卻能夠撐起來，很動容。在加時最後一分鐘舒夫真高近距離突襲射門！但利物浦門將竟然把這球成功擋出了，我感到窗外傳來一種一致的呼氣聲音，太不可思議。中立的爸爸隨即說：這樣都入不了，我信利物浦可以最後勝出。終於在賽和的情況下到了最後射十二碼決勝負。看到杜迪克每球的盡力撲救和整隊球員在中場排成人牆的支持，我覺得球隊的可貴之處就在此，即使輸也值得了……
「利物浦今晚一定要贏！」有誰相信利物浦可以經過十六強、八強再到四強，直至今晚在伊斯坦堡比賽？每贏一場都是額外所得了，今埸也是額外的獎賞，既是額外，那有什麼贏不贏？不過你不是喜歡國際米蘭的嗎？「就是喜歡國米才支持它贏AC，何況我買了一百元它贏的！」
「它贏車路士那場都是靠運氣罷了，有實力就不會幾年來都沒贏什麼大賽！」
「如果今晚利物浦輸了，你千萬別哭……我是說『如果』而己。」
「為什麼你不喜歡車路士，不喜歡曼聯又不喜歡阿仙奴，偏會喜歡利物浦的？」嗯，喜歡它跟我相似。「什麼？」經常製造奇蹟。就是喜歡它帶給我的意想不到，使我願意托付信心和淚水。
一滴淚水流下，利物浦的球員一擁而上，全場球迷在唱會歌，紅色把整個球場填滿了。我聽到窗外傳來某處的歡呼聲，和著我的掌聲和淚水，是「迷」把世界上不同的人在同一刻連繫起來了。勝利永遠不會屬於一個人。
「做球迷的樂趣不是要見到球隊戰無不勝，而是大家甘苦與共，在被人看扁的日子裏支持到底，永不言悔。沒有等待，便不會知道原來有些經驗是要經過苦候才有意思。」
打開中史測驗題目一看，「有言元朝覆亡的主因乃紅巾軍之強大，此說當否？試加論述。」
寫著「You’ll never walk alone」的旗幟在腦海裡繼續飄揚。